【双花】这名男子、一点也不想捡到人鱼（1）
人鱼孙设定。
给MY星辰！MY光芒！MY太阳！的生贺。
张佳乐生日快乐！
《这名男子、一点也不想捡到人鱼》
1
张佳乐第一次看见那个游泳池的时候，神情如同吃掉了一个钻满了蛆的荔枝，脸上每一根汗毛的耸动都可以配上炸裂的音效。
“无比恶心，超你想象！”他对前来调解的三界民警喻文州同志以抱怨的口气强调道。
“是的……是的，我可以想象。”喻文州微笑道，“但张先生，我们今天的任务是来解决您和人鱼领主之间的家庭矛盾……”
“哼。”
张佳乐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不屑地看了眼一旁躺在客厅中央的池子里、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球赛的那条人鱼，继而愤然道：“调解……调解个屁！说了多少次，直接把他给我连鱼带缸搬走就成！报了无数次警都没个真解决的人来。都说了这家伙是私闯民宅！你们就不能有效率有效果地搞定这件事？我快一个星期没看上跑男了！”
“可是张先生，按照人鱼的律法，您的确是无条件接受了他的求婚，既没要车也没要房……”喻文州遗憾地摇摇头，“当初您要是提出要求，别说他住哪儿了，送您座龙宫都不是问题，但您没有……”
张佳乐涨红了脸：“我不懂人鱼话！又不知道他们什么风俗！谁知道给个鳞片就算是求婚了啊！他这根本就是强买强卖，商业欺诈！！！”
“所以这个我们是真不能管，人鱼因为是濒危物种，在三界中是有特殊保护条例的，只要您接受了就不能反悔。”
喻文州的眼神饱含真诚的歉意，看上去就像镀金手机上的南非大粉钻那么真。
他又续道：“不管怎么说，都好歹碰上个领主，不是么？”
“……”
张佳乐突然吸了一下鼻子。
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喻文州警官立马戒备地退后了一步。
“早知道——”但张佳乐只是低下了头，懊丧地说，“呜呜呜，没有早知道！”
按照张佳乐的实际想法，当初来这个学校实习的前一天晚上，他就不该睡觉。
“不睡觉我就不会做那个梦了！”他对喻文州说道。结束了无法解决的话题，两人现在是闲聊模式。
“什么梦？”喻文州问。
那是一个黑夜。
没有星星，月色却很亮，张佳乐依靠这银色的光源摸索着栏杆往上走去，台阶很高，铺着小小的马赛克瓷砖，他仿佛从泳池底走上来，又似乎是从泳池旁走向池边。
倏忽间，一池清澈的水在月光下潋滟生光，他望着这梦中感觉稍嫌熟悉的游泳池，并朝中间看去，在那密集到几乎无法分辨的闪光中，捕捉到了令人在意的一点。
那是一枚彩色的鳞片，静静地沉在池底，像个砗榘里的睡美人，亟待被人发现和珍惜。
年轻的男生望着那宝藏的光芒，着了魔似的往池中倒去……
“然后我就醒了。”张佳乐痛心疾首道，“第二天去到学校，突然想起来这简直和梦里的场景一毛一样啊，我就特别期待，和别的实习老师一起被校方忽悠着去打扫泳池……才看到，那个泳池！能叫泳池么？那是越南沼泽和马尾藻海底的结合版！”
喻文州目光柔软地表示同情。
“虽然跟说好的不一样……但我还是在那个泳池里找到了一块鳞片。”张佳乐说道。
“人鱼的尾鳞。”喻文州道。
“约炮的信号。”张佳乐面无表情。
“浪漫的征兆。”喻文州微笑道。
“噩梦的预告！”张佳乐崩溃地说，“我就不该睡觉！不睡觉就不会做梦，不会做梦就不会找到那个尾鳞！没有那个尾鳞，他就找不到我，找不到我就没法把那个去他妈的脊椎鳞硬塞给我！总之我就不该睡！”
“我读过一些解梦的书，这个东西确实是有一定的影响，但不是说不睡觉就不会来了的，梦可以显现过去，可以预兆未来，但从来不能控制事实的发生与否。”喻文州笑容温和，“有些事情，可能注定要发生在你身上。”
“然后只要我相信这是不可能赖得掉的命运，我就不会再来浪费警力资源。”张佳乐眼神蓦然犀利了起来。
“哎呀，别突然这么聪明。”
“您还是走好吧！”
“哎，这就走，”喻文州忽然一顿，“哦，你的人鱼在叫你。”
张佳乐回头，只见那只人鱼用漂亮的尾鳍拍了拍浴缸里的水，没有张嘴，而是用黑沉沉的眼睛深深地盯着他俩，似有不满。
“他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呆太久，嫉妒了。”喻文州解释道。
张佳乐郁闷地说：“为什么你能听懂？我觉得他什么也没说，就是一脸不爽，你不说我还以为他尿急……”
“人鱼依靠精神交流，我比较特殊，有这方面的天赋。”喻文州说。他骤然促狭一笑：“不过作为伴侣，你会慢慢懂得他的性格的……但首先你得发自内心地接纳他了，才能明白他的心思。人鱼和人一样复杂多情。”
喻文州已经走出门外，又想起什么一样转回身来：“对了，他叫什么名字，你总知道吧？我们依靠他给你的脊椎鳞，只能判断是个领主，但没有办法知道名讳。如果你知道的话，最好告诉我，我们这边好做个登记，你们现在还是非法婚姻……”
“让它非法下去吧，能不能自动判决无效？”张佳乐满怀希望地问。
喻文州依然微笑：“人鱼，永远是例外。”
“……好吧，”张佳乐无奈道，“他写给我看了——虽然他只会写这三个字——他说他叫孙哲平。”
喻文州：“……”
喻文州觉得自己听错了：“哪三个字？”
张佳乐说：“悟空的孙，哲理的哲，平胸的平。”
“……”喻文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哦，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不过其实，张佳乐并未完全配合警方调查，至少在求婚这一方面上，他省去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过程。
那就是：性爱。
在所有会被笔录的场合，张佳乐都会提出单独讲述，以便自如地删减这个令人难堪的桥段，而避免触犯到人鱼的心情。在警员看来，这其实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人鱼无法听懂人类的语言，人鱼语又太过复杂晦涩，缺少翻译上的人才，于是在这类案件中，人鱼通常处于一种较为尴尬的地位，他们既被保护，又不受重视。
普通人总是对稀有动物缺乏了解，张佳乐也不例外，他并不是个人际上可以圆滑处事的人，但每当他和孙哲平四目相对，直觉就会告诉他，有些事情绝对不能让面前这个家伙知道，任何一点可能性都要掐灭。
事实上，他是对的，人鱼可以通过他的眼神猜测到他的隐瞒，如果让人鱼知道对方对彼此之间的关系有着如此不和谐不统一的见解，那简直是要滔天大乱了。
几乎所有警员都会告诉张佳乐：人鱼生性无情，残忍淡漠，伤害事件频频发生，因此即使人鱼是受保护的，但如果它企图伤害你，你可以采取非常手段，所以建议在家里设置触手可及的武器，以保护自己。
而张佳乐会笑笑，说，哦，好。
对他而言，孙哲平虽然闯入了他的生活，但毕竟怀持赤诚和爱意，人鱼不会说谎，亦不会违背内心，他对他好，人鱼会高兴，他能感觉得出来。
到底，是他而不是它。他是把人鱼当作人看的。
不过呢，说什么也不能消除掉他和人鱼单独相处时如潮水般的尴尬，因为在这件事上，他说了谎，他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每次受不了去报警时都哭天抢地。
但人鱼是温柔的。
这条人鱼，短发，黑瞳，有着英俊的眉眼，高峻的鼻梁和凉薄的嘴唇，轮廓坚硬得像石头，每一根肌肉都带着流畅的美感，鳞片闪烁如万里星辰，美丽的躯体中囚禁着野兽的力量，他那双筋骨强劲的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掐碎张佳乐的喉软骨，却总是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人鱼的爱情单纯得可爱又可笑。
张佳乐坐下来，避开了人鱼伸来的手，而愧意地笑了一下。
“喻文州刚刚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他对孙哲平说，“是你的名字有问题？”
孙哲平神色冷漠地看着他。
他往前移了一点，小心翼翼：“还是不开心？喻文州都走了！还是你饿……”
人鱼冰冷的舌头卷走他要说的最后一个字，这个亲吻有些粗暴，扣住后脑的手和磨到嘴唇的利齿都传递出烦躁不安的滋味，然而并没有一个声音能够提醒张佳乐，人鱼不懂人类的语言，但能够分辨每个人的称呼，而张佳乐已经在他俩单独在一起时，第二次提及了喻文州的名字。
这让人鱼感到生气又无奈。
在这场没有人可以概括得了的神奇相遇中，更强大的生物竟然落了下风，这个奇妙的现象让喻文州回去整理资料时都会啧啧称奇，因为人鱼热爱占山为王的习性，这样强买强卖组成的家庭算不得稀罕，人鱼往往能以强大的精神控制和绝对的武力镇压取得压倒性优势，令人类伴侣沦为他们的繁殖工具与生活奴仆，纯然的爱情在对残暴生物的恐惧面前根本毫无立足之地。
可是这桩案例，每一次都会使喻文州想起平时处理的普通夫妻纠纷，张佳乐打电话过来报警的时候，他的语气从来没有惧意，他总是大声、暴怒、无比狂躁地说：
“老子受够了！快他妈把这条鱼从我家里扔出去！”
TBC
